文/圖 本報記者 孫克鋒
盛夏時節,魯西北平原蜿蜒的徒駭河畔,一望無垠的金黃麥田隨風搖曳,激起層層波浪。翠柏掩映的三英烈士墓靜臥其中,與1公里外的徐河口村遙相呼應。
墓園中央,琉璃瓦頂小亭內矗立一通鎦金字體石碑,刻有一副挽聯:“一門三烈士,兄前仆,弟后繼,抗戰救國,堪同楊門媲美;七子盡英豪,屋俱焚,財充餉,毀家紓難,可與子文齊芳。”
短短42個字,展現出徐寶珊、徐寶璧、徐寶珍3位烈士及其兄弟7人光輝偉岸的人生。正因此,這里在2015年6月30日被列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那排烈士墓碑,那些珍貴的革命文物,都是英雄的贊歌。
6月4日,徐氏后人徐淑之以及茌平區胡屯鎮便民服務中心主任李煥成等人來到三英烈士墓,手持英雄遺物,與聊城日報社記者一起,重溫一門忠烈的抗戰故事。
鋁質飯盒
鋁質飯盒
見證徐寶珊英勇 陪伴徐家三代人
微風吹拂,郁郁蔥蔥的龍柏搖曳著身姿。徐寶珊、徐寶璧、徐寶珍三位烈士的墓碑一字排開。墓碑背面鐫刻著他們的英雄事跡,講述了三個壯烈的人生。
“這個飯盒是我大伯徐寶珊在戰斗中繳獲的日軍戰利品,此后陪伴了我們家人幾十年,見證了從戰火紛飛到太平盛世的歷史進程。”徐淑之手中的鋁質飯盒表面斑駁陸離,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那是1939年的一天,31歲的徐寶珊帶領剛成立的筑先縱隊第七團在胡屯雙營村伏擊了日軍的運輸車隊,繳獲大量物資和武器等,其中就包括這個鋁質飯盒。不久,徐寶珊將家里多年積攢的糧食全部捐獻出來,并變賣牲口、土地等,將所得分到戰士們的家里。不過,這個飯盒被徐寶珊的母親郭景榮一直保留在身邊。
1940年前后,日偽軍先后兩次沖進徐寶珊家中,將徐家所有房屋連同油坊全部燒掉。徐家化為灰燼,一家老小過上顛沛流離的逃亡生活。“我奶奶郭景榮背著包袱,手里提著這個飯盒,帶著幼小的兒孫到處躲避,先后躲藏在禹城后樓村、濟南、濟寧等地。”徐淑之的父親是徐寶珊的七弟徐寶琪。
這期間,徐寶珊帶隊襲擊了積善村碉堡、參加了百團大戰,其英勇事跡被廣為傳頌。令人扼腕嘆息的是,1942年他在山西省反“掃蕩”戰斗中英勇犧牲,時年34歲。
1946年博平全境解放,郭景榮回到徐河口。“奶奶在外逃亡6年,3次遭到日偽軍的追殺,換了幾個藏身處,直到病倒,也沒有丟棄這個飯盒。”徐淑之端詳著飯盒,眼眶有些濕潤。
“我小時候,每到夏天,母親就把飯盒當涼開水壺用。有時母親去地里干活,我跟在后面,手里提著裝水的飯盒。”徐淑之說起他與飯盒的回憶,有甜蜜也有傷感。
上世紀70年代初,每年春節前,茌平韓屯大周村會演樣板戲《紅燈記》,戲里缺少一樣道具,就是飯盒。徐淑之家的這個飯盒與電影《紅燈記》中李玉和拎的飯盒一模一樣,因此連續多年都被借去做道具。
“后來我們一家搬到縣城居住,丟下很多東西,就是舍不得丟下這個飯盒,因為它不僅見證了我大伯的英勇,也見證了中國幾十年的發展歷程。”徐淑之滿懷感慨。
棕色公文包
棕色公文包
伴隨徐寶璧革命 記錄英雄二三事
“這個公文包是我三伯徐寶璧的遺物,跟隨他在那個硝煙彌漫的戰爭年代打日寇、除漢奸,一腔熱血灑疆場,見證了我三伯英勇戰斗不怕犧牲的革命精神。”徐淑之指著一只棕色公文包說。
公文包長37.9cm,寬28.5cm,厚3.7cm,提手有點破裂,下有2處綁扣,部分表面皮質磨損脫漆,金屬扣已銹跡斑斑,似乎在訴說著那段可歌可泣的英雄史。
時間回溯到1938年春,19歲的徐寶璧帶領幾個小伙伴,建立起一支無名隊伍,他要像哥哥徐寶珊一樣打日軍、除漢奸。隊伍不斷壯大,徐寶璧也光榮地加入中國共產黨,隨軍東征西戰,屢立戰功。
徐淑之說,當時,博平城東的史胡村南邊有個炮樓,駐偽軍30余人,為首的叫齊懷水。他經常帶領偽軍抓丁搶糧,作惡多端,群眾送其外號“齊壞水”。
1943年秋天的一個晚上,月明星稀,徐寶璧與5名戰士假扮偽軍,騙偽軍放下吊橋,進入炮樓,當即繳了偽軍的槍,除齊懷水外出不在據點外,俘虜全部偽軍。
不久,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抗日軍隊準備拔掉敵人在博平五區菜屯的一個據點。徐寶璧率縣大隊作為機動隊,負責打擊來增援的敵軍。經過4天的激戰,他們打敗增援敵軍2500余人。
其間,徐寶璧見一個敵人扛一挺馬克沁重機槍在逃跑隊伍中緩慢前行,他急中生智,彎腰從地上撿起一頂敵軍帽子戴上,追上扛重機槍的敵人說:“你累了,我來替你扛吧。”敵人誤以為是自己人,就把重機槍交給了徐寶璧。
徐寶璧接過重機槍轉身就往回跑,迅速消失在敵人的視線中。打掃戰場時,徐寶璧找到那挺重機槍的支架,連同重機槍上交軍分區,被記一等功。
1945年4月20日,解放茌平縣城的戰斗打響。已任營長的徐寶璧背著那只棕色公文包從前線指揮部開會回來,到前沿陣地檢查工事,觀察敵情,不幸被城墻碉堡里的敵人打中腹部,英勇犧牲,時年26歲。
“當時,我四伯徐寶璽任博平三區區長。他將三伯的公文包帶在身邊,用這個公文包保存文件和每天的工作記錄,背著這個公文包東奔西走,為新中國的建立積極工作。”徐淑之說,他父親兄弟7人都參加了革命工作,也是挽聯中“七子盡英豪”的來源。
徐淑之(左)和他的侄子徐子軍展示光榮證書
光榮紀念證
定格徐寶珍青春 銘記抗戰英雄史
“我五伯徐寶珍18歲就壯烈犧牲在抗日戰場上,他什么都沒有留下,除了這張光榮紀念證和他的革命精神。”徐淑之站在徐寶珍烈士墓碑前小心翼翼地展開一張革命犧牲軍人家屬光榮紀念證。
記者注意到,光榮紀念證上寫著:“查徐寶珍同志在革命斗爭中光榮犧牲,豐功偉績永垂不朽,其家屬當受社會上之尊崇。除依中央人民政府《革命軍人犧牲病故褒恤暫行條例》發給恤金外,并發給此證以資紀念。”證書編號是“第〇七〇三一號”,落款處蓋有“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之印”方形印章。
“光榮紀念證見證了五伯為革命獻身的紅色歷史,也是我們賡續紅色血脈、傳承紅色基因的鮮活載體,而他經歷的那些點點滴滴,串起了波瀾壯闊的革命故事。”徐淑之的聲音有些哽咽。
徐寶珍14歲參加革命,15歲任宣傳干事,16歲到敵軍內部搞宣傳,17歲伏擊掃蕩搶糧的日偽軍,18歲參加齊禹戰役,擊斃敵軍團長,繳獲一支新匣槍,被記戰功一次,一個月后為引開敵人炮火而壯烈犧牲。
“當時這一帶還是游擊區,日軍經常出沒。我四伯徐寶璽把五伯的尸體運回家,安葬到我爺爺正在居住的院子里。革命勝利之后才把墓地遷到這里。”徐淑之說起往事,無限感慨。
目前,徐河口三英烈士墓不僅是三位烈士的長眠地,他們的兄弟和父母的墓地也都在這里,這里也成為茌平區愛國主義教育基地,李煥成是這里的兼職講解員。
“抗日戰爭時期,徐家作為博平的大戶,8人從軍,3人先后犧牲在抗日戰場上,是什么讓他們傾其所有進行抗日呢?”面對前來祭拜的人們,李煥成總會提出這樣一個問題。“是有國才有家的信念,是國家民族大義,是對共產黨的信任。先烈們用鮮血和生命換來今天的幸福生活,他們家鄉胡屯鎮的全體人民都銘記在心。”每次,李煥成都會給出這樣的答案。
茌平區胡屯鎮黨委書記李剛說,茌平區和胡屯鎮每年都在三英烈士墓舉辦幾十次現場黨課,激勵全鎮乃至全區干部投入到新時代的建設大潮中。目前,全鎮經濟和社會各項事業都取得長足發展。今后,胡屯鎮將在先烈革命精神的指引下,不畏困苦,在全鎮高質量發展中再立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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